消失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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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纬钧】说他还喜欢我(上)

||周峻纬x齐思钧

||双向暗恋||破镜重圆

||1w+,勿上升,ooc

||原《移动城堡》,修改补文。

————————

00.

 

深夜周峻纬拉着行李箱到路边等车,轮子在地上发出咯咯地响声,这个点机场没多少人,他孤身一人穿过三三两两来接机的人群,除了彻夜亮着的灯光,没有一个人是为自己而来的。

 

嘟嘟——

 

他的手机里一直响着忙音,没有人接,大概是睡了。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他从背包里翻出早就寄到自己手里的公寓钥匙,是出国之前住的那一套老房子。

 

两年,这座城市变化很大,寂寞的夜色和昏黄的路灯在六十码的速度里一一闪过,周峻纬有些困倦,眯着眼留了个缝浏览窗外的风景。想来,现在的城市哪里不都是一样呢,处处都是高楼,街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连出租车师傅都逮着空点下油门提速,想快点跑完这一单。

 

但这里不一样,他虽然骨子里流着中国的血,但记事之后在国内待的并不算久,巧的是因为交流学习的项目他大学在这这座城市里待了一整年。

 

这一年不多也不少,他把交流学习的任务圆满完成后拿到了一份不错的成绩单,回加拿大过后直接读研,跟着教授留在了研究所,在他人看来周峻纬是一个能力卓越的人,在学术研究上也颇有天赋。

 

他落了个东西在这座城市里,天空中也像是总有一颗星指引自己回到这里。

 

 

01.

 

“让我们有请我们最后出场的一位歌手,周峻纬。”

 

跟其他的歌手比起来周峻纬确实在实力和粉丝数上面都不占优势,但好的是他还年轻,有很高的可塑性,另外还有他阳光的外貌不管是在男生还是女生群体里面都很吃香。

 

“峻纬是我们这个节目的新人啊,那我们知道呢,其实你是个学霸,那峻纬是为什么选择要参加我们节目呢。”主持人总要给每一个嘉宾挑一些点作为标签,为嘉宾也是为节目来打好宣传。

 

“大家好,我叫周峻纬。之前呢一直在国外读书,从小的时候久一直很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也学过几门乐器,所以当时节目组找到我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能实现我自己梦想的一个机会,所以我参加了这个节目……”

 

齐思钧看了郭文韬推过来的视频,身边的人在周峻纬离开过后都心照不宣地不在齐思钧面前提这个人,而现在郭文韬却冷不丁给自己发来这个。

 

齐思钧:???

郭文韬: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齐思钧:嗯,他一直很喜欢唱歌的,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

郭文韬:你比我懂这些,以后他应该会回国发展了,不打算再试试吗。

齐思钧:试试什么,本来就没有在一起,何必呢,他有更好的。

郭文韬:随你吧,阿蒲说周峻纬一回来就找他问了你的联系方式了。

 

齐思钧关掉手机屏幕不再回复郭文韬,大概半个月前,自己微信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没有其他的说明,名字和头像都没有什么特别,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周峻纬,两个人的聊天还停留在齐思钧这边系统发过去的已同意好友申请的消息上。

 

谁会踏出第一步呢,还是像之前一样都默契的别过头,走自己原来的路。

 

 

02.

 

“小齐,这里有一个发布会,你去做一下主持。”

 

齐思钧经常被外派,到其他活动上做主持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最终从工作人员那拿到台本的时候却怔住了。

 

“嗯怎么了?台本有什么问题吗。”

 

“没。”“那我就先走了,辛苦了。”

 

演员介绍一栏写着,周峻纬,三个字。齐思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将这三个字默默放在嘴里咀嚼,周峻纬,原来单单就这三个字就足以扰乱自己的心绪啊,齐思钧只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在台上齐思钧没来由的紧张,倒不是因为要和诸多大咖同台,大多还是来自于周峻纬,齐思钧像一个孤身在海洋之中漂泊的人,他找不到回家方向,只是一个人固执地往前划动,自负而又可怜。

 

流程他是很熟悉的,专业的素养依然在线,除了他自己没人感受到齐思钧内心的波涛汹涌,连他自己都不太理解这种情绪从何而来。舞台另一端的那个人神色如常,依照流程cue到他说话的时候都很礼貌的颔首,对主持人的提问也认真大方的回答,两个人就像是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的初见的同事,礼貌疏离恰到好处。

 

齐思钧内心复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在左胸下的某处涌动,喉间莫名的发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看他不也跟没事人一样,说不定早就不记得还有个人……叫齐思钧了。

 

他尽管内心十分拒绝但也抵挡不住真实的过分的留念,这种活动上艺人一般会先走的,齐思钧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磨蹭到最后大概演员们都离开了,才走出了活动现场。

 

 

03.

 

“齐思钧。”

 

齐思钧刚刚走出出口,就听到自己身后方幽幽传来一声,冷得过分,跟扑面而来夹杂着雨的风一样,给齐思钧砸了个彻头彻尾的清醒,是周峻纬。

 

“嗯?”齐思钧转过头去,那人站在逆光的地方,黑色鸭舌帽遮的只剩下嘴和下巴,但他依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下雨了。”

 

周峻纬把手里的伞撑开,自然的走到齐思钧的右边。两个人没有多余的对话,身后有三两的工作人员出来,齐思钧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在这时候跟周峻纬争执,艺人和主持人在活动结束后台争执不下,怎么都觉得不妥当。

 

齐思钧看着周峻纬是右手撑着伞,他本想等着周峻纬换只手撑伞,身体里却总有股劲让自己不要和周峻纬说话,于是退一步想绕到周峻纬的右手边去。

 

见着齐思钧往后面退,周峻纬左手揽过齐思钧的肩制止了他,齐思钧以为他误认为自己是拒绝和他一起离开,于是不得不解释道。

 

“我在你右手边吧,伞撑在中间好些。”

 

周峻纬不言,身后工作人员越来越近,揽过他的手紧了紧,两个人走到了雨中,“没事,这样也可以,伞太小。”

 

伞太小了就应该撑在中间啊,齐思钧想,可不一会又有另一个想法冒出来了,他自觉不应该有如此一般的肖想,冷着个脸一直回到酒店,心里却没有半点责怪周峻纬的意思,他好像才是一直退缩又把人推开的人,实在没有理由再要求什么。

 

两个人挨得实在是近了些,雨越下越大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在两个人狭小的空间内被放大,越来越密集,一下一下鼓点像是敲在齐思钧的心上。雨声盖住了自己激烈的过分的心跳声,雨给地面铺上了一面皱巴巴的镜子,把路灯扭曲的只剩下光影。

 

要是他们还是在连时间都相差半个日夜的两个地方就好了。

 

 

04.

 

周峻纬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

 

他手上握着齐思钧的肩头,瘦了。在台上游刃有余,进步和改变都是在周峻纬的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齐思钧越来越优秀,在台上虽然是主持人但依然散发掩不住的光芒,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平静,在台上抑制住自己的欣喜和失落,把在齐思钧面前仅剩的那一点心理素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要怎么开口,只是随着大家都离开会场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也没有等到熟悉的身影,外面下雨了,他想再碰碰运气,于是干脆躲在出口背光的拐角处等着。黑色的鸭舌帽下面隐藏着一双无比渴求的眼神,用雨伞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地面。

 

可手里真真实实的握住了齐思钧过后,他发现这并不是他要的,就这待在一起的片刻的时光就已经将他经年酿就的思念点燃。他似乎明白自己的懦弱只会去成就这一番一腔孤傲和一厢情愿,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齐思钧,我喜欢你,两年前就喜欢你了,走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有不舍,没有其他的,哪怕只是不舍,我也会留下来,可是你没有。我以为两年时间足够,但比起我想和你一辈子这远远不够。如果你不讨厌我,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试着接纳我,像恋人一样。

 

但周峻纬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走机器一样,大脑里运行着自己的程序,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耳廓泛了一圈红。

 

 

05.

 

“峻纬?”齐思钧挣开他的手,“到酒店了。”

 

周峻纬收下伞,水珠顺着伞骨结串儿的落了一地,“嗯。”说罢就走向酒店大堂,强光刺得人眯着双眼,周峻纬借着帽檐低头遮了一下,偏过头就看见皱着眉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得齐思钧。

 

灯光在齐思钧的脸上洒下一层光辉,脸颊和耳廓上的绯红被周峻纬看了个遍。齐思钧睁开眼看见帽檐阴影下的一双眼正盯着自己,瞬间陷入这深邃无底不知所踪。

 

“伞,伞给工作人员吧。”齐思钧看到酒店的工作人员正朝周峻纬过来。

 

周峻纬微微躬身将手里还滴着水的伞交给门侍,“你还要去吃饭吗。”

 

“不了,我直接回房间,刚刚给他们打过招呼了,明天一早还要飞走。”两个人站在门口实在是尴尬,找点话聊倒也不失礼节,毕竟两个人都是在前辈圈里面摸过几回的了,表面上的维持和气是最合适也最客气的交际。

 

但明明两个人不是这样。

 

“那去我那吃点吧,有工具可以自己做一点清淡的。”周峻纬想过一千种齐思钧拒绝的方式。

 

“嗯。”周峻纬这个人大概是有魔力的,齐思钧拒绝不了。

 

06.

 

“没想到你房间东西还挺齐的。”

 

“毕竟还要在组里待这么久,外卖点的东西油和盐都太重了,不如自己吃点简单的。”现在周峻纬手里有事情做,刚刚的拘谨便少了不少。

 

齐思钧在他的房间里到处看看,都是住在同一个酒店的,装修和格局都一样,但这里多了更多的生活气息,周峻纬的气息。小沙发上放着几件衣服,大概是早上锻炼穿的运动服,没有叠起来,放在扶手上倒也算整齐。桌子上除了剧本还有他自己带过来的一些书,用荧光笔圈写勾画,字迹很有诗韵风骨的感觉,不过看的出来他还是不熟悉写中文,自己随手写下的笔记还是英文的。

 

扉页还是像学生时代一样会写上自己的名字,JZ,他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名字了,但又像无处不在,现在想来还是熟悉无比。太奇怪了,这种感觉,齐思钧无法用好兄弟来解释这件事,太复杂。

 

这些东西齐思钧都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可以放下刚刚持续了大半天的顾虑,“你怎么想着要回来了?”这是齐思钧最想问也是最不该问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脱口而出,只能祈祷周峻纬没有听见。

 

比起遇见周峻纬他更没有准备的就是这个答案,他期待这个答案又畏惧知道答案,有一个呼声自心底油然而生,他害怕这样,他向来一步一步走的沉稳,就是因为他害怕患得患失,畏惧结束就拒绝开始。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知道自己这种思想是病态的,可面对周峻纬他放不下这种病态,周峻纬太优秀,优秀到自己只愿意站在远处观赏,从不敢踏近一步,连留学生的最后的聚会上他都对他只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周峻纬有片刻的失神,刚刚干脆利落的落刀声停顿了一秒又缓缓地落下,激起心中千层浪,眼眶有些发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眼前只有黄白的光,他努力不去想其他,不让自己太失态。

 

“正好有这个节目,就回来了,又恰好得到了个演戏的机会,想试试看更多的可能。”周峻纬感觉这根黄瓜像是切不到尽头。

 

 

07.

 

也是,像周峻纬这样的人,想做什么事情都会尽全力去做的,永远在创造不同的可能,尝试不同的可能,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上帝是不是在造人的时候太偏心了。

 

“那你回来待多久?戏拍完了就回去吗?研究所的工作是辞了?”

 

一旦放松下来齐思钧聒噪的本性就显露无遗了,一连串的问题一个不落的进了周峻纬的耳朵里。他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掉了,弹得自己疼痛不已,鼻尖涌上一股没来由的酸楚,研究所?之前没有跟齐思钧提过自己毕业过后去研究所的事情。

 

周峻纬那边突然没了动静,四下的安静让齐思钧意识到不对劲。周峻纬回国过后很少和之前的朋友联系,和齐思钧把联系方式都删掉了,走的时候打算将删掉的东西忘个一干二净。

 

原来齐思钧还隔着半个地球打听自己的消息。一时说不上激动还是无措的周峻纬,两手一张将几步之外的齐思钧抱了个满怀。齐思钧被突然抱住自己的周峻纬给震惊在原地,还没等自己开口,周峻纬便不自主地啜泣,抑制着声音令人心疼不已。

 

齐思钧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僵硬地环过周峻纬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想安抚周峻纬也是抚平自己跌宕的内心。

 

因为哽咽周峻纬吐词不太清:“老齐……”他没想到自己时隔这么久又回来了,回忆里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周峻纬比齐思钧高一点,俯下身抱住自己的动作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给予自己更多的真实感,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相逢的场景,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比现在更加糟糕。

 

齐思钧一下一下的拍着周峻纬的背,像哄睡小婴儿一样,而他的臂膀已经有着比同龄人更为紧实的线条,印象当中的周峻纬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一笑起来脸颊就是圆圆的,现在越来越有男人的气概。

 

周峻纬埋在齐思钧的颈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叫着齐思钧的名字,好像把这辈子要叫的称呼都给透支殆尽了,生怕齐思钧下一秒就推开他,他害怕齐思钧离开。

 

他无法形容两年前自己离开这座城市的心情,就好像他把满包的面包屑打包好藏在身后,打算给广场上的鸽子一个惊喜,可它并不在意他怀揣着的真心和期待,他前进一步便惊得它们一哄而散,空荡的广场上只剩周峻纬孤零零的一个人,可他也没等盘旋进城市各处的鸟儿回来,小心翼翼藏起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08.

 

时间在钟表上把指针拨了好几个圈,周峻纬抽动的肩膀渐渐平息下来,齐思钧觉得这样就刚刚好,我明白你的心意,我的曾经从未辜负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至于两个人之间,他仍然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他握住周峻纬的手臂想把他推开,可是周峻纬的臂力已经不是他一推就能撼动的了,甚至面前这个人手上更紧了紧,这人的胸膛贴上了自己,齐思钧心里的某一个地方渐渐明亮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越是这样他就越急着将周峻纬推开,不管是空间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都急切的想结束这一切。

 

周峻纬终于抬起头看着齐思钧,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几点晶莹,齐思钧在他的眼里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无措的脸,齐思钧手上推搡的动作失去了力道,面前这人巴巴的看着自己,脸颊的泪痕好像把线条硬朗的脸又变成了肉肉的有少年气的样子。

 

齐思钧有些恍惚,两年前的点滴折叠了时光重新被拉回到自己的面前。

 

“你可以接受我吗?”周峻纬盯着齐思钧,时间从两个人交错的眼神中无声的流逝,直到周峻纬觉得齐思钧的眼神开始写满了拒绝,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扯了扯衣摆朝着餐台走去。

 

“我们不合适。”齐思钧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像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也不愿意吐露那颗真心。

 

哦,原来还是这样。

 

周峻纬停下脚步,并没有回过头,“我喜欢你,我觉得我们合适。你又没有试过为什么说我们不合适。”他偏过头几乎用一种冷漠的眼神审视齐思钧,“你没有拒绝我,那为什么我们不试试。齐思钧,可以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吗,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遵从一次内心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我没有。”

 

“你有。”周峻纬再一次贴近了齐思钧,两个人的距离不到半米,“以前是,现在也是。我走的时候心心念念你能多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话,我都能留下来,但是你没有。现在我回来了,我承认是我太没骨气了,之前没有勇气来主动找你。可是齐思钧啊,你连试探的机会都不肯留给我,你明明还在我在国外的时候从阿蒲那打听过我的消息,为什么我一找到你你就往后退呢。”

 

“不是……”

 

“你害怕了?你不信我吗,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我喜欢你,相处的一年里我都一直喜欢你,哪怕是两年过去了,我不断审视自己的内心,这颗心它依然这么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就糟糕到如此地步,不配你给予我哪怕一丝丝信任吗。”

 

“峻纬,你是在逼我。”

 

“我不敢,我也没有逼你。”周峻纬讲到最后已经是红了眼,像一头饥食的狮子,面上的咄咄逼人把平日里温和的周峻纬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一瞬间周峻纬甚至觉得是另一个灵魂在替自己讲话,连他自己也被自己说得愣在原地。

 

 

09.

 

“峻纬……”齐思钧眼睛一酸,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周峻纬一时间不知所措,“老齐。”他伸出双手用拇指指腹擦去齐思钧的泪,可这个动作像是碰到了齐思钧的某个阀门一样,泪水更是止不住了,“老齐,老齐你不要哭啊。”

 

齐思钧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低着头把脸埋进周峻纬的双手里。

 

“不……不想就算了吧,我错了,我刚刚不该凶你的,我错了好不好,老齐?”

 

齐思钧还是只摇摇头,周峻纬手心里一阵温热,刚刚的戾气瞬间被抽出,他后悔极了,从来没痛恨过自己这么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我回……回来就是工作,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到你面前晃了。那啥,别哭了好不好,你当我刚刚的话没说可以吗。”

 

齐思钧重新抬起头看着周峻纬,眼睛像是浸着一汪湖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摇摇欲坠。周峻纬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了口不存在的空气,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可我是真的喜欢你,老齐。”

 

“嗯……我知道了。”齐思钧还很委屈。

 

“那……可以吗?”周峻纬偏过头凑到齐思钧的面前。

 

“你刚刚说你回来只是工作。”

 

“我……”能言善道的周峻纬显然不适合和齐思钧在吵架上博弈。

 

“你说的有哪一句真话我可以信吗?”齐思钧抽了一张纸巾大大方方地在周峻纬面前把眼泪擦去。

 

“老齐——”话音消失在关门声中。

 

齐思钧离开了周峻纬的房间,向走廊尽头走去。酒店走廊的地毯太软了,踩上去轻飘飘的,行至处头顶的灯啪的一声亮了,又在几秒过后重新熄灭。

 

 

10.

 

“我今天见到峻纬了。”齐思钧靠在自己房间的门上给郭文韬打了个电话,“阿蒲在你旁边吗?”

 

“在的,”电话那头远远传来一声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怎么了,找我还非得给韬韬打电话吗?哎哟,韬你打我干嘛”

 

“我今天见到峻纬了。”齐思钧又重复了一遍。

 

郭文韬:“然后呢,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齐思钧拿手指绞着衣摆,“他说他喜欢我。”

 

蒲熠星抢过郭文韬的手机,在郭文韬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摁下了免提键,“周峻纬出息了啊,憋了这么久——”“你不会说话就闭嘴。”郭文韬听着齐思钧的语气显然不是打电话来炫耀的,及时打断了蒲熠星摇尾巴的行为。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齐,你在担心什么吗,峻纬人挺好啊你也挺喜欢,为什么不答应?”郭文韬说话总有一种安心的效果,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嘴里说出来都变得云淡风轻。

 

“不知道,他太好了,要是他有一天发现我不那么好,我很糟糕……”

 

“齐思钧——有的时候你真的太不自信了,你凭自己真本事走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吗。你专业过硬,跟着前辈们学习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对朋友也很细心,大家一起录节目你都很照顾那些小朋友。”郭文韬把审视着自己的蒲熠星恶狠狠的给盯了回去,“蒲熠星你电话响了。”蒲熠星才恶狠狠的走过去拿电话。

 

蒲熠星指了指电话,压低了声音对郭文韬说,“周——峻——纬——”郭文韬接收到蒲熠星的信号,赶忙把手机免提关掉贴到耳朵旁边。齐思钧显然是听到了蒲熠星的话,“那我先挂了。”

 

齐思钧握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桌面的第一页,是一张篮球场的照片,没有人,只是球员休息的长凳上放着一瓶水一颗篮球,在这个画面的后面,是周峻纬从更衣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他一把揽过齐思钧,“今天赢了,向老齐要个奖励。”“什么奖励?”“陪我吃饭。”“算了,我请你。”

 

他顺着门板坐下去,隔着地毯地上并不太凉,只是后背感受着门的冰凉,让齐思钧的思绪飘回来了一些。

 

我能怎么办呢,周峻纬。

 

 

11.

 

“可以啊周峻纬,”蒲熠星接起电话就忍不住满嘴跑火车,“刚刚小齐打电话给文韬。”

 

“老齐走了。”周峻纬把厨房的火重新打好,“好想他啊——怎么刚见面就这样了。”

 

平日里嘴快的蒲熠星一时间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他和文韬在一起这么久也经常拌嘴吵架,不过都是因为家里的猫砂没换猫毛没梳滚了郭文韬一身的毛,蒲熠星好意给加班的郭文韬做夜宵然后把锅给炸了,又或者是郭文韬趁着自己直播和石凯连线打游戏,都是些生活琐事,吵架归吵架,睡沙发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没有谁提到过分开的事情,仿佛他们俩在一起就是这辈子注定的事情,他们都臣服于这样的命中注定,把热烈过成细水长流。

 

“峻纬,你慢慢来嘛,也不要太心急。”

 

“对啊,你给小齐一点时间,他自己过不了他自己那道坎,你太急了反而起反作用。你现在还在组里也不好到处走动的,等你杀青了我们或许再想办法也不迟。他也很喜欢你,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也刚刚回来,彼此都冷静一下。”

 

“谢谢。”

 

周峻纬挂了电话过后仔细想了郭文韬和蒲熠星说过的话,自己是太急了,他们之间空缺的两年,还需要时间来弥补,以前的错过也还要重新再来过。

 

他把没有弄完的菜搁在一边,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坐在窗台上背对这满屋的黑暗,面朝着繁华夜景,城市里面看不到星星,只有散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霓虹,还有车辆在路巷中穿梭。

 

他孤身一人回国,在自己不熟悉的城市里工作,是为什么?

 

 

12.

 

拍戏对于周峻纬来说是一项全新的技能,在剧组的几个月他认真研读剧本,和那些比自己有资历的演员一起讨论,熟悉片场的一切。在户外的戏很多,剧组的饭菜虽然还不错但也完全抵不过整日的消耗,周峻纬肉眼可见的黑了些也瘦了,他盯着镜子里面手臂和脸与身上的色差,忍不住的笑出来。

 

怎么之前没觉得自己还可以再黑一点。

 

工作突然结束让他也很不适应,档期排得并不满,除了中途有个综艺要做飞行嘉宾,离下一个戏还有快四十天。他想到处转转,这次回来还没有好好看看,但这都是后话了。

 

工作结束的当天,大家一起吃了个饭,都高兴着工作终于结束可以缓口气了,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喝了不少酒,周峻纬酒量不错又考虑到明天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也没有喝多少。饭局结束过后他帮忙搀着另一个男演员回酒店,被蹭了一身的酒气。

 

回到房间他利落的冲了个澡,里外换了个干净,周峻纬喝酒不上脸,这会把酒气除去了看起来并不像从酒桌上刚下来的人,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平时这个时间周峻纬早就睡觉。但今天或许是酒精在作祟,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困意,但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周峻纬大多行李都在他刚刚回国的时候被丢在了公寓,他在睡之前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行李,他订了早上十点的机票回家。

 

打开衣柜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都是黑白灰一系的,他私服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大多时候都是运动装,但是老齐就爱穿明亮一点的颜色,而且也很好看,红色系的衬的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夏日阳光的气息,烈日骄阳一般的明媚。

 

周峻纬坐在地上依在床边,把自己刚刚吹的半干的头发狠狠地揉乱,无奈地笑了笑,又是老齐啊——

 

 

13.

 

齐思钧难得休息,回到家里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晚上唐九洲约了一起吃饭,都快毕业了,这段时间这孩子还尽想着玩。

 

他把抹布洗好晾在阳台上,顺势倒在沙发上玩起手机。

 

“小齐哥,文韬和蒲熠星今天不空,就我俩了今天。”

 

齐思钧听了唐九洲的语音,直接拨了个通话过去,对面几乎是秒接,“文韬工作忙,那他蒲熠星又在忙什么。”

 

“我哪知道啊,那不是文韬嘛,蒲熠星总不会丢了文韬一个人出来玩。”

 

“啧——阿蒲什么时候这么会做人了。”齐思钧一面和唐九洲侃天说地,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凝固下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想为他做好多事啊,从人生方向的决断到生活琐事一日三餐饭都想要一起参与,想度过日月晨昏,从此时光流逝都有彼此的痕迹,喜怒哀乐都不用藏着,在他面前自己可以是最坦诚的,可能偶尔会吃醋,但是只要一个亲昵的拥抱就能好,两个人谈恋爱可能会很幼稚,会在今天喝可乐还是啤酒、炒菜放不放蒜这种小事上争执。

 

但这一切都是齐思钧想象中的美好。

 

等他收拾好了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听到门外一阵响声,接着就是转动锁芯的声音。这栋楼是一体四户的,电梯出来一边有两户,齐思钧搬进来有段时间了也没有碰到过自己对门的住户。

 

自己拉开门的时候,隔壁的门正好关上。摁下电梯门外的按钮过后,齐思钧迟疑地盯了盯身后那道门,他一直以为那套房子是空着的没有人住,现在想着多久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自己的邻居吧。

 

叮——电梯门开了,他走进电梯摁下一层,他感觉有人在看他,但趁着电梯门关上之前的时间他并没有发现走廊有人。深深呼出一口气,默念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

 

 

14.

 

“蒲熠星你不是说不来吗。”齐思钧到的时候发现唐九洲旁边坐着蒲熠星。

 

蒲熠星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杯子,“韬韬说让我过来关心一下你们,九洲呢,要毕业了,你呢,”他冲齐思钧挑了挑眉毛,眼神里面的嘲笑和轻蔑都满满写着他们姓蒲,“我就不用说了吧。”

 

唐九洲疑惑的眼神在蒲熠星和齐思钧之间来回转换,“你们俩又打什么哑谜呢。”

 

为防止蒲熠星又添油加醋,齐思钧放下自己的包做到唐九洲的对面的位置上,“周峻纬回来了。”

 

唐九洲开心得差点拍案而起被蒲熠星给摁住了,“峻纬哥回来啦,那我们多久约在一起玩儿啊。”他转过头看蒲熠星想征求到蒲熠星的认同,但蒲熠星显然不认账,用手肘点了他一下。

 

“一天总想着玩儿,人不用工作的吗。”蒲熠星白了唐九洲一眼,唐九洲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人两年没有回来了,约一下又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这件事不对,是说话的人不对,齐思钧和蒲熠星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

 

“阿蒲,小齐哥这……自己灌自己还醉了?”唐九洲和蒲熠星看着面前自说自话,喝个酒一口洒半杯的架势,应该是醉了。

 

“齐思钧,你酒量这么差。”蒲熠星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两个人好不容易把他哄上了车,唐九洲要回学校又不能和自己同车,下了车过后还得自己一个人把他抬回去。

 

“阿蒲,要不我跟你一起送他吧,”唐九洲看了看蒲熠星又看了看齐思钧,自己拖着齐思钧就已经很费力了,更何况蒲熠星。最后蒲熠星还是拒绝了,“你回学校吧,这会已经不早了。”

 

 

15.

 

给司机师傅说了地址过后蒲熠星扶着齐思钧进了后座,其实晚上蒲熠星也喝了酒,不过是几个朋友一起,喝酒也只是图个开心,哪知道齐思钧这么自己灌自己拦都拦不住。

 

接下来的时间,蒲熠星如坐针毡,齐思钧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旁边,时不时的还要变换个姿势,搞得蒲熠星也不停的扭来扭去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特别是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和蒲熠星来了个对视之后。

 

这是什么事啊。

 

“齐思钧,你别扯我衣服啊卧槽……你能不能好好走路,那是墙没有门……你门禁卡呢,哪个口袋里……你自己拿一下可以吧……别扔啊你给我……你家十三楼是吧……我就来过一次不记得很正常。”

 

电梯门打开过后齐思钧堵在门口不要蒲熠星出去,“你……就在这儿,”齐思钧踉踉跄跄的走出电梯,还一边拿手指指着蒲熠星,“我没醉……我自己可以,你看。”

 

然后抡起拳头砸向了门,咣咣震天响。

 

你手不痛吗,蒲熠星心想,诶不对,齐思钧不住这个屋吧。他在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小跑过来想要扶住快要自己把自己给绊倒的齐思钧。

 

齐思钧刚刚敲的那个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和齐思钧差不多高的男子站在门口,双手伸到齐思钧的腋下,搀住了要倒下去的齐思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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